千千．離去

　
　　11/21
　
　　母親大人為了想要早點去看一看千千，還不到９點半就準備好等我一起出發。
　
　　到了醫院，醫生通融讓我們在非探訪時間進去看千千。依約，我打起精神，笑著大聲的稱讚：「嘩～千千好勇敢喔！」「醫生叔叔說肚子的痛痛拿掉了，千千要快快好起來喔！」「千千好棒，就快可以回家囉！」母親大人也在一旁叫著牠的名字為牠打氣。千千一下看我，一下回頭看母親大人，術後來說，精神算是不錯的。
　
　　離開圍欄前，我還跟千千講：「要加油喔！姊姊帶媽媽去上班，哥哥等一下就來看妳了。明天媽媽和姊姊會早點來。要加油喔！千千好棒喔！」我打從心裡覺得千千一定會好起來，因為牠很想回家。
　
　　到書店打工時，我一直默禱，千千的腎指數希望已經開始下降。今天還特別把手錶戴上，注意著下午3點快快來到，這樣就可以聽到醫院打電話來告訴我好消息。
　
　　13:14 醫院來電，才響一聲我就接了起來，結果醫師助理告訴我千千休克的消息。我急得通知弟弟殿下快到醫院，接著打電話拜託夢帆來幫忙顧店。
　
　　13:24 醫生來電，聽得出是刻意輕語的告訴我，千千打了強心針、插管、按摩都沒有反應。忍不住哭聲，我請告訴醫生讓牠好走。醫生小心地向我確認是否拔管……我殘酷地請醫生拔管，不要再讓牠受苦了。
　
　　電話才剛掛上，夢帆到店裡了。我痛哭失聲地告訴她我做了殘酷的決定。
　
　　雨水混著淚水
　
　　路，看不清楚。
　
　　我急著上樓，弟弟殿下已經紅著眼，一下又一下撫摸著不再有反應的千千……那是千千最喜歡的哥哥，可是，牠再也不會搖著尾巴舔哥哥的手了……
　
　　「千千，姊姊真的對不起妳。」「千千好辛苦，忍了好久喔……」「千千……」我一次次的重覆……
　
　　忍著哭聲，結清千千的醫療費，還有火化的費用。我借了剪刀，剪了一小搓千千最漂亮的尾巴上的毛。
　
　　回到千千的身邊，弟弟殿下說要到一樓等我，我抱著千千，跟牠講話。
　
　　「千千，妳會不會原諒姊姊？」
　　「姊姊沒把妳照顧好，對不起吶！」
　　我逗著牠的鼻頭：「一個將、兩個將～三個將將將」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大哭，以前只要這樣跟牠玩，牠都會回頂我的手。
　
　　「千千～將，妳會不會原諒我？」
　
　　醫生助理進來問我還要不要陪千千？其實我知道，他們要趁千千還沒硬化前放進箱子，否則等硬化了，就得把手腳用力折彎。我知道…我知道……
　
　　我搖頭講不出話來，看他把千千抱走的那一剎那，我也衝出醫院，我沒辦法再多看一眼……
　
　　我跟在弟弟殿下的後面，像逃走一樣，一直往回家的方向，我不敢回頭。
　
　　我連看後照鏡的勇氣都沒有……
　
　　千千，妳會不會原諒我？
　
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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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後，我一邊哭、 一邊把千千剪下的毛縫在小袋子，它會像千千還陪在我身邊一樣吧？
花了2小時哭著完成這篇，看著出院的收據上寫著：
11月21日　13:05 休克插管急救
　　　　　13:25 急救無效死亡
天知道我到底做的決定是不是對的？
千千，我真的很對不起妳……
　
　

第三夜

　
　　11/20
　
　　下班直接去醫院看千千，希望留下好印象，所以先結了這兩天的費用。弟弟殿下不一會兒也來了，我們等了一下，門一開，千千已經準備好讓我們牽出來，可以到只有一坪大小的陽台吹吹風。
　
　　路程只有十來步，千千走得好辛苦……
　
　　在陽台，我蹲下，才叫了一聲「千千」豆大般的眼淚不聽話掉了下來。我忍著不要哭出聲音，盡量壓著聲音，撫摸牠的臉，跟牠講話，加油！加油！
　
　　「千千正和病魔打架，所以我要幫牠加油！如果我哭出聲音，牠可能會以為打不贏。所以我要忍著不要哭，這樣千千就會覺得會打贏病魔！」我心理一直這樣告訴自己。
　
　　我想千千一定也以為，如果正正的坐好，就會讓我們以為牠很好、沒問題……可是我們都發現牠已經快沒力氣了，兩隻前腳撐不住的一直往前滑……我們心疼地叫牠趴著沒關係，可是牠卻一直要表現出牠很好的樣子。沒用的我，看著、看著又掉了心疼的眼淚。
　
　　終究還是沒體力的趴了下去，我們一直撫摸牠，一直為牠加油！
　
　　外面涼，我們都知道千千怕冷，所以想讓牠回到溫暖的醫院裡。牠不肯起來，弟弟殿下知道牠不想回到處理室的圍欄，所以也沒催著牠。可是我擔心千千怕冷，一邊掉著止不住的眼淚，一邊催著弟弟殿下抱牠進去。
　
　　三杯的媽媽看到千千，笑著讚美千千，笑著鼓勵千千。我才發現，我以為我能做到的，其實我做不到。
　
　　三杯的媽媽看我望著和千千隔著的門板，走過來安慰我、告訴我三杯的狀況、分享發洩的管理；過敏狗狗的媽媽看到了，也過來輕輕安慰我。我由衷地感恩這樣的溫暖！
　
　　原來，我以前做過這樣陌生的安慰，竟然是如此的溫暖。(只是不知道我做的有沒三杯的媽媽這麼好？有沒有過敏狗狗的媽媽這麼溫柔？)
　
　　和醫生最後的討論結果是：我們今晚要冒險開刀。我們要給千千一個機會！(應該說是給我一個機會)
　
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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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39 張醫師來電，告訴術前準備完成，預備開始手術。
00:26 張醫師來電，告訴我千千原來可能就有慢性腎臟病；現在是急性腎衰竭。
　　　好消息是：千千確實沒有子宮蓄膿的問題，叫我可以放心。
　　　(我已經混亂到分不清楚這樣算不算是好消息了，但是我差點誤會西湖動物醫院的年輕醫生，真的很抱歉！)
　　　我決定請張醫師幫千千埋「腹膜透析管」，也許可以幫千千那枚受傷的腎臟減輕負擔。
　
夜半，msn那頭傳來Eric的問候和安慰，心裡舒坦很多。今天哭完了，洗把臉，明天去看千千時要精神百倍、帶著笑容，這樣千千一定也會認為自己會很快好起來！
　
千千加油！很快可以回家囉！
　
01:45 張醫師來電，手術完成。千千撐過這次的手術！
　　　明天下午開始為千千做透析，希望腎指數快快下降！
　
千千加油！妳好棒喔！很快可以回家囉！
　
　

第二夜

　　11/19
　
　　下班，回家放好包包，準備晚上7點的會客，我要去看千千。
　
　　在醫院等醫告報告之前，我故意坐在處理室前面的椅子，這樣就可以趁門開、門關時偷看千千，那怕只有一秒一眼也好。牠靠躺在圍欄旁，看著工作的醫生們來來去去，還沒發現我已經在偷看牠。
　
　　我心裡唸著：『嘿！千千！姊姊看到妳囉！』
　
　　等了一些時間，林醫師請我和弟弟殿下進去先聽診斷報告。情況……很糟！腎指數一直往上攀，沒有下降的預兆……我愈聽心愈痠，後來講了什麼我都覺得整個天花版好像在轉……看著X光片上的兩枚大小差異的腎臟，直想著這是用炭筆塗上的玩笑……
　
　　我現在只想看千千！我現在就要去看千千！
　
　　本來躺著的千千，一看到我們就馬上爬起來，我們趕緊要牠多省一點力氣，為明天開刀多保留一點氣力比較好。我們撫摸牠、叫著牠、逗著牠，一直為牠加油！
　
　　為了讓千千好好休息，我們忍著心疼跟牠道再見，慢慢往門口走去。我回頭看了一眼，牠已經站起來了……牠用眼神問我要去哪？牠用眼神告訴我牠要回家……
　
　　回家的路上，我強忍著，可是才一回到家我就奔進房間，終於還是哭了……
　
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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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千的臉、千千的眼神，即始閤上眼，還是浮在我心眼……
千千加油！快快好起來才能跟姊姊回家！
　
　

第一夜

　
　　11/18
　
　　兩天沒吃飯、喝水的千千，今早母親大人還帶牠去西湖動物醫院給醫生看看，打了兩針，開了包藥，只說要是再一天沒吃飯，就要驗血，看是不是子宮蓄膿引起的。
　
　　前一次看診，也是這家醫院的年輕醫生告訴我，像千千這樣的狗，是不會有子宮蓄膿的問題，那才打消我本來要給千千結紥的念頭。今天，卻這樣說，我真的是傻眼……
　
　　晚上，母親大人將藥磨成粉，裝進針筒要弟弟殿下幫忙灌食，才碰到千千……牠就吐了一大灘綠綠的黏液……弟弟殿下和我馬上就把千千送去全國動物醫院。
　
　　醫生馬上給千千做了超音波、驗血、辦理住院、打點滴……
　
　　離去前看著千千，心裡痠痠的……
　
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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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24小時動物醫院都是騙人的，但是這間全國動物醫院的24小時是真的！
醫生除了會溫柔耐心的對待大家的寶貝，也會很仔細的告訴主人寶貝的狀況。
千千加油！要快快好起來，跟姊姊回家！